敢宣称防癌、抗癌；能预防脑溢血、脑血栓；能替代胰岛素等降糖类药物，预防或治疗糖尿病……保健食品任意夸大宣传的现象比比皆是。

 

另一方面，经权威部门检测，我国已发现约有100多种西药制剂成分被添加到各种保健食品中，通常有激素类、镇静催眠类、利尿剂及泻剂等。

中国社会科学院食品药品产业发展与监管研究中心主任张永建表示，长期以来，欺诈和虚假宣传成为保健食品行业的顽疾，需要社会各方持续努力才能根除。如今，信誉缺失已成为制约我国保健食品行业健康发展的瓶颈。一些不法企业的失信行为严重损害了消费者的身心健康，降低了消费者对保健食品行业的信任度，恶化了行业经营环境，也损害了合法经营保健食品企业的利益。

连日来，国家市场监督管理总局等13个部委联合开展整治“保健”市场乱象百日行动，并公布多起保健食品欺诈和虚假宣传典型案例。

国家市场监督管理总局负责人指出，针对保健食品市场乱象必须贯彻最严谨的标准、最严格的监管、最严厉的处罚、最严肃的问责，加大整治力度，同时加快构建科学完善的安全治理体系，规范保健食品市场健康发展。

与此同时，业界专家建议，应更好利用媒体资源进行科普教育，将正确的保健食品消费理念和消费知识传达给公众，进而形成社会共治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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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年销售额超过4000亿元

在我国，保健食品发展已超过30年。 

中国保健协会副理事长贾亚光介绍说，1985年1月，民企科学家杨振华研制成功“851口服液”，这是我国最早利用生物工程技术发明的保健食品。1987年，在全国范围内掀起了保健品消费的第一次高潮，产品总数达到2.8万多个，年产值达300多亿元，被称为中国保健品业元年。 

1987年到1994年，是我国保健品行业的高速发展期，涌现出娃哈哈、昂立一号、脑黄金、海王金牡蛎、延生护宝液、红桃K等知名产品，开始形成广告轰炸、会议营销的销售模式。 

1995年，中华鳖精风靡全国，出现很多假冒伪劣产品，受到了消费者的强烈谴责和抵制，全国保健食品销售额从200多亿元跌到100多亿元，企业数量也由2000多家下降到1000多家。此后，保健食品行业进入3年调整期，到1998年才进入稳步发展期。 

2000年，我国开始取消保健药品，并大张旗鼓整顿保健食品行业，保健食品产值大幅下滑。2003年，随着我国经济形势的明显好转，适应新的健康观念的新型保健食品不断涌现，消费者对保健食品的信心增强，全行业重新展现生机。2004年，我国保健食品销售额达到近500亿元。此时，外国保健食品开始登陆中国市场。 

从2005年开始，保健食品行业进入新的成长期，企业促销和消费者的消费行为趋于理智，消费者选择产品更注重质量、品牌和功效。2010年，全国保健食品销售额突破1000亿元，从此保健食品行业进入繁荣发展时期。 

为了适应保健食品注册申报量急剧增长的需要，原国家食品药品监督管理局制定了《保健食品注册管理办法（试行）》，于2005年7月1日起施行。该《办法》指出：“保健食品是指声称具有特定保健功能或者以补充维生素、矿物质为目的的食品。即适宜于特定人群食用，具有调节机体功能，不以治疗疾病为目的，并且对人体不产生任何急性、亚急性或者慢性危害的食品。”2005年7月1日，原国家食药监局发布的《保健食品广告审查暂行规定》正式实施，保健食品广告必须经审批合格后才能发布。

2009年6月1日，《食品安全法》正式实施。第51条规定：“国家对声称具有特定保健功能的食品实行严格监管。” 

2015年，新修订的《食品安全法》规定，保健食品的标签、说明书不得涉及疾病预防、治疗功能，并声明“本品不能代替药物”。

贾亚光指出，历经30多年风云激荡，我国保健食品行业取得了巨大发展，并逐步建立和完善了法律监管体系，为国家的经济建设和全民健康水平的提升作出了积极而重要的贡献。但同时，保健食品行业竞争格局还比较混乱，行业集中度不高，管理以及自律状况处于初级阶段。数据显示，2018年，我国有保健食品生产企业2317家，已批准注册的“蓝帽子”保健食品17470个、备案产品700多个，从业人员近千万人，销售额超过4000亿元。

02

信誉缺失制约行业发展

记者了解到，目前，监管部门依法批准注册的保健食品允许声称的保健功能有27类，依法备案的保健食品允许声称的保健功能为补充维生素、矿物质。保健食品生产经营者应严格按照注册或备案的保健功能进行标签标识和宣传表述。然而，某些企业为了牟取暴利，肆意捏造和夸大产品功效。

记者从国家市场监督管理总局公布的保健食品欺诈和虚假宣传典型案例中发现，有两起涉及非法宣称治疗疾病功能。2017年底，四川省泸州市纳溪区工商行政管理局查获该区邬龙门市部违法发布保健食品虚假广告宣传案。当事人虚假宣称伊路健牌蜂胶等保健食品胶囊可治愈胃炎、高血压、糖尿病、胰腺炎、脑溢血、脑梗塞、肺气肿、坐骨神经炎及癌症等疾病。

2018年8月，河北省邯郸市公安机关侦破申某等虚假宣传治疗功效非法经营保健食品案，犯罪嫌疑人通过电视广告和网络电话，以赠送免费评书机为诱饵，向全国各地老年人高价销售福禄寿喜牌同沃胶囊等29种保健食品。该团伙销售的福禄寿喜牌同沃胶囊等保健食品只有“抗疲劳”作用，不具备其宣传册中宣称的治疗心脑血管病等20余种疾病的作用。

中国社会科学院食品药品产业发展与监管研究中心主任张永建认为，保健食品行业短期监管也需要疏堵结合、恩威并施，还需要对保健食品乃至类似产品研究透、定位适当、声称适度，如果是有益的就要给予发展空间，使守法合规企业能更好发展，成为市场的主角；对违法违规行为要及时严厉查处，重点治乱。

对一般消费者而言，如何选择适合自己的保健食品是有一定难度的，对夸大甚至虚假宣传的辨识能力较弱，所以打击违法行为往往只能获得短期效果，从长远和根本上还是要帮助消费者提高辩识和选择能力，使消费者“用脚投票”和“用手中的货币投票”，使市场择优汰劣的机制更充分地发挥出来。这是一项长期和需要投入支撑的工作，很难在短期见效，也就是出力在当代，功效在未来，是真正的系统工程。

中国保健食品产业要从“发展中规范”向“规范中发展”转变，这个转变不会一蹴而就，需要一个过程，如果各方面配合得好，这个转变就会快些、好些，阵痛会短些，这需要官产学研共同的智慧和决心，寻找到“最大公约数”。

03

违法添加禁用物质屡禁不止

北京中医药大学周立群教授表示，长期以来，某些企业在保健食品中添加禁用物质屡禁不止。

从2018年权威部门检测情况看，在非法添加药物的保健食品中有4类保健食品最常见：

• 在辅助降血糖功能产品中添加格列苯脲、苯乙双胍、盐酸吡格列酮、罗格列酮、盐酸二甲双胍、格列吡嗪；

• 在缓解体力疲劳功能产品中添加西地那非、他达拉非；

• 在减肥功能产品中添加酚酞、西布曲明；

• 在辅助降血压功能产品中添加尼群地平。

周立群分析说，在保健食品中添加的药物绝大多数是处方药，国家严禁在保健食品中使用，这种违法行为严重损害服用者的身体健康，甚至会导致死亡。

例如，酚酞是一种刺激性轻泻剂，长期使用可损害肠神经系统，过量使用可造成人体电解质代谢紊乱，严重时可诱发心律失常，被列入2B类致癌物清单；

西地那非俗称伟哥，用于治疗男性阴茎勃起功能障碍，会导致头痛、潮红、消化不良、鼻塞及视觉异常等症状，若与硝酸甘油同时服用会造成血压叠加下降，并有可能造成心源性猝死。为了降低成本，有些非法企业甚者还会使用已被临床淘汰的药物。

再例如，西布曲明用于肥胖症的治疗，由于有增加心脏病的风险，可能引起血压升高、心率加快、厌食、失眠、肝功能异常等症状，中国、美国、欧盟、澳大利亚等国家和地区已停止使用；在辅助降血糖功能保健食品中添加格列苯脲，又名优降糖，是一种磺酰脲类降糖药，比较容易引起低血糖，而低血糖短期内比高血糖更危险，已经被其他更安全的药物替代，而不再作为临床用药。

同时，张永建表示，目前保健食品销售呈现多元化，除了传统的药店、商超、专卖店营销模式外，还有直销、会议、网络、电话、体验店以及线上和线下相结合等营销模式，有利于经营者与消费者直接联系和交流。针对各种营销模式的特点和存在的问题，保健食品行业监管必须与时俱进，建立与之相适应的监管制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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